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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八章 上官紫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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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已晚,華燈初上,從書房裏出來,容淺欲回淺暢軒休息,走在長廊的盡頭,竟是發現月光之下有一個身影在喝著酒,似乎那模樣低落,舉杯消愁。

“喲,這是怎麽了?我們向來風月無邊,縱覽花叢的流風公子,竟是也有不如意的時候?真真是稀罕……”

走到跟前,一臉微笑,望著一向妖媚妖嬈,魅惑邪魅的雲繞,容淺的奚落顯而易見,是人都聽的出。

“你來了。”

似乎沒有聽到調侃,只沈默著表情仰頭而飲,咽下酒水,用手一拭那性感的薄唇,雲繞開口,淡淡然的。

“怎麽,你在等我?”

聽到這般的回答,容淺似乎有些意外。見此,直直的對上她的眼眸,雲繞定然,口中說道:“這條路,是你回淺暢軒的必經之路,我若是不等你,又是在等誰呢……?”

“呵,那等我……是有什麽事嗎?”

平時的雲繞,千種風情,萬般妖嬈,說起話來,撩人甜膩,讓人恨不得的沈溺其中,全身雞皮直起。可是現在,他突然這般正經的跟自己說話,容淺倒有些不習慣了,詫異的有些不理解。

“我找你,就必須要有什麽事嗎?”

今日的雲繞,字裏行間都是抓著容淺的話處不放,不明就裏,只能微笑,容淺俊俏的臉上滿是好笑,但同時又不乏有些好氣:“沒事你找我幹嘛呢?”

“你管我,我想找就找。”

好似有些負氣,但又不知道他到底生的哪門子氣?略有些無語,容淺眨著眼睛,故意有些作弄道:“雲繞小朋友,你這個樣子,可是有點像個鬧別扭的小孩哦!”

見多了他邪魅狂狷的魅惑之笑,如今偶然傲嬌撒嬌,容淺有點接受不了,感覺有一滴汗從自己的額頭順勢而下。

“你覺得我像小孩嗎?所以你才會一直這麽對我不理不睬?”

定定的望著人兒,突然間話問的幽怨醋酸。不明白雲繞到底什麽意思,只見疑惑中,容淺輕啟著口,疑惑說道:“你……”

“為什麽?為什麽你肯對玄夜雪笑,但從來不與我主動接近?為什麽你肯對他關心,還特意為他親自送藥,但是我,從從來不曾真正出現過在你眼裏?為什麽,容淺,為什麽……?”

猛灌了一口酒,神情似有些受傷,不知道雲繞今天是抽的什麽風,總之看著容淺,他似乎有無盡哀怨。

“額……玄夜雪身體不好,我給他送藥也是正常的呀。怎麽,如你這般四肢健全,能跑能跳的,難不成還要去羨慕他?”

有些不明白雲繞的醋意從何來,容淺覺得莫名其妙。孰知,在她說完這句話後,雲繞竟真的神情落寞,幽幽的,低下頭去,“如果……你真能對我像對玄夜雪那般……就算是身體虛弱……又有何妨?”

“呃……”

今天的雲繞,還真的奇怪的不止一點兩點,站在他面前,容淺明顯的感覺到他有別於平時的氣息,仿佛……是那麽的哀傷,被人遺棄。

“我和玄夜雪,只是朋友而已,沒有你說的那般親密吧?再者了,你流風公子游戲花叢,什麽樣的女人沒有,就是連那雅迪郡主林薏仁,不整天還跟著你後面打轉,就想得到你的青睞--你何必在這兒故作姿態,說的好像跟真的似得。”

不以為然,神情中有些調侃。可是見此,卻依舊著是那副表情,雲繞深然,目光深邃而靜幽:“那不一樣……那些人,都不是我想要的,我與她們之間,從來都不是真心的。”

“真心?”沒想到雲繞在這個時候竟和她談真心,如他這種人,游戲人生,是還會有心嗎?更別說真了。

“怎麽,你不信?”看得懂對方那諷刺的表情,平聲反問,雲繞竟是一下子站起,突然間將容淺抵在長廊的圓柱上,覆唇竟是毫不猶豫的吻下,掠奪侵占!

霸道的吻,沒有過多的溫柔,幾乎是沒有給容淺以喘息的空間,雲繞緊封住她柔美的唇瓣,攻占侵略!

“唔!”

雙手抵抗著,不許對方再冒犯一步,然這時候,正當容淺有些怒意的擡腿要攻擊時,雲繞竟是一下子放開了他,轉而緊緊的,將她擁之在懷,“淺淺……”

如囈的低喃著,全身充滿了說不出的抑制。緊緊的收緊手臂,似乎害怕將要失去,雲繞低低的,緩緩而耳邊嘆息,“淺淺,為什麽要對玄夜雪那麽好……?”

“雲繞,為什麽你一整晚都在提玄夜雪?難道你和他之間,是有什麽關系嗎?”

不懂雲繞的反常,伸手將之推開,容淺似乎很不愉悅的擦拭著唇角,擦去那彌散的酒味,眼中隱隱閃爍著警告。

“我和他之間……能有什麽關系,只是淺淺,我提玄夜雪,相信原因你很清楚。”

神色,黯然了一下,覆又坐下,繼續喝酒,目光看向遠方,表情是那般的低落,雲繞緩緩的,開始慢慢說道:“在這個容親王府裏,別人或許不知道,但難道我還不知道嗎?你容淺雖然表面花心,喜好男風,但是--真正入的了你眼的,被你還有之一絲掛心的人,那就只有玄夜雪一人,再無其他!所以你應該能明白為什麽我今晚反覆的提及玄夜雪……因為,我不甘心。”

酒,一仰頭,一口而盡!隨手揮甩著酒壺,只聽“啪”的一聲,那粉碎的聲音在夜空下格外刺耳!

“所有人都不在意我,我喜歡的,在乎的,統統眼中只有別人!可是那些我不喜歡,甚至是討厭的呢--卻總是如蒼蠅般不斷的在我身邊圍著、繞著,不厭其煩!”

“淺淺,為什麽我總是得不到我所在意的,包括你,包括很多很多的事情!他們於我,從來都是逢場作戲,那麽我又為什麽要動之真心,全心全意!”

“雲繞,你……”

意識到雲繞的反常也許隱隱發生了什麽事,詢問下,容淺略有幾分試探。

聞言,搖了搖頭,只是苦笑,雲繞擡眸望天,只輕輕的,吐著幾個虛無的字:“對不起,讓我說出來,心裏就好過多了。淺淺,今天……是我娘的忌日,我,有些失態……”

眼,輕閉上,唇角緊緊的抿成一條線,似乎間是在壓抑著什麽,極力的不讓悲傷流出。

平時玩世不恭,妖嬈邪魅的浪蕩公子,當他卸下包袱,展現他心底最柔軟之處時,他的脆弱,也一如普通人,並不無堅不摧。

“唉……”這世間之上,最難舍棄的便是至親的親情,遙想當初,她剛穿過來之時,還不是半夜之間偷偷的思念,那滿心的傷痛,也許就正如雲繞此時這般傷感。

也許是酒精上頭,又也許是此時氛圍,為了不讓雲繞在低落下去,容淺隨之坐了下來,低聲而道:“我陪你坐會兒吧。”

“淺淺,世人都喜歡錦上添花,但絕沒有人願雪中送炭,你肯陪我坐這一坐,我心裏……很感激。”

伸手,緊緊的握著人兒那纖細潔白的柔荑,握著手心,彼此感受的溫度。

閉上眼,不打擾這一刻難得的安靜,容淺靜靜的,將身靠在圓柱上。而身旁,回眸看著她,深邃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麽,許久之後,才慢慢的轉開,對上那黑暗之中沐雪園的方向,輕輕的,微不可見的笑了笑,幾近於無:如何?再難搞的都到手了,她容淺--也不過是我玩弄鼓掌間的玩物!所以,玄夜雪……我們之間的較量,不分勝負!



熱鬧非凡,喜氣洋洋,天紫皇宮裏,到處一片歡欣氣象,為慶賀聖子傳人--上官紫音的到來。

“來來,今得上官公子來我天紫,朕深感歡愉,這一杯,是朕敬你的。”

聖人前來,竭誠相待,容匯當然面子要做足,以免怠慢了客人。萬事無以規矩,不成方圓,天下信奉仁義禮信,這不僅是做人的基礎,亦是國家長治久安,立足之首要根本!

天下聖人--聖子的傳人,他所代表的,便是全天下的聲音,受天下人敬仰!所以這一次,趁上官紫音在天紫說道的這段日子,容匯是一定要將他引為上賓,讓其賓至如歸!

試像古時候通訊落後,消息傳遞不及時,國與國之間,或是國與天下之間,主要的信息來源便是靠著口述與言傳!而在口述與言傳中,雖具有權威的,能代表天下觀點的--便只有聖子及其弟子!

聖子是一個時代的象征,乃得道上人!具有號召天下民心,一呼百應的能力,民心所向!

聖子大義,所說的言論皆乃上乘大道,是世人信奉敬仰的核心源泉,精神支柱!所以,如果得罪了聖子,違背天下大義,那麽民心群起,逆而襲之!然反之,則是民心所向,風調雨順!

民心這東西,對一個君王來講,簡直是太重要了!而聖子及其傳人--上官紫音,便是這民心所向的引導者!所以自然的,容匯對於這位新來的貴客是百般討好,生怕自己有所怠慢,落下個招待不周的把柄。

“上官公子一路辛苦,今天朕定是要為你好好接風洗塵。”

因為上官紫音還未成為新一代聖子,只是在稱呼上,容匯只能先用“公子”二字,以示尊敬。

“聖上客氣了,紫音乃一介草民,實不敢當聖上這般厚愛隆重,隨意便好。”

淡然的回答著容匯的話,順勢起身,雙手舉著酒杯,從容不迫,上官紫音雖是一介白衣,但自小出入各種盛大場合,便是一點拘謹都沒有,從容自若。

“對,對,隨意的好,隨意的好!上官公子來我天紫,定是要將天紫當成自家一般,不要拘束,自在一點!”

順著上官紫音的話講,今日的容匯,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顯得尤為熱情!

而見此,略略的點頭,上官紫音似乎應下,然後整個人微微而笑,優雅俊美。

一身月牙,淺白之色,以石之溫潤,光潔靜斂,上官紫音就那般微笑的靜坐在那裏,一臉如玉,眼落星辰,霧霭般的眼眸裏,深邃靜謐,似輕水飄然,清逸中帶著一分釋然,釋然中伴著一絲雲淡風輕,更顯其飄逸出塵,仙姿獨秀!

見過很多俊美的男子,驚艷,傾城,但卻沒有一個有如上官紫音這般美若謫仙,全身充滿著仙者氣息,不沾凡塵。

身為聖子傳人,心懷人間大愛,舍卻個人小愛,半絲沒有凡人之情。這就是上官紫音,漫天緋色中,溫然而清雅身影,謫仙之容,聖潔無二,讓人心生遐想,但卻生生的將所有隔絕在塵世之外,讓人不得有半點靠近,心生褻瀆!

“上官公子,這一次,應該是你第一次來我天紫吧?請容許朕來為你一一介紹。”

今日盛宴,孤掌難鳴,容匯自然是要顯地主之誼,落落大方!只見伸手中,他開始一一介紹,指著容滄,再到容淺,笑容不改,態度親切,“上官公子,這是朕的二弟,滄親王容滄。還有,這是朕的堂弟,容親王世子容淺……”

“容淺……”

初聞容淺之名,一直淡笑著的上官紫音好似微微有所一頓,然後接著便全無異樣的掛著笑容,淡然而言,“原來這就是容親王世子。”

“哦,怎麽,上官公子知道淺弟?”不清楚上官紫音此時開口的目的,容匯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堂弟一向臭名在外,但是作為客人,慣沒有初來便說道什麽之理。

果然,聽聞容匯這般說,上官紫音什麽也沒有說,只是微的目光一瞟,口中說道:“不知傲雲國的三公主,慕容元畫,今日可有出席宴會……?”

自己當初在傲雲國說道時,臨行前曾受傲雲皇後秘密相托,說是她的女兒傲雲三公主,如今正在天紫做客,可是因為初來乍到,人生地不熟,受盡了天紫容親王世子容淺的戲弄,欺負。

傲雲皇後心寬量大,為避免國與國的摩擦,不好開口說些什麽。可是卻又真的因為心疼女兒,所以才特意請他相幫,多多照拂她女兒。

他上官紫音,集天下大愛,若是能幫忙的,他定當不會袖手旁觀。更何況早在之前他未到天紫之時,他就隱約聽到過天紫容親王世子容淺的卑劣事跡,所以如今這事,他斷不能聽之任之……

上官紫音不知道慕容元畫的為人,但卻清楚容淺的臭名,再加之他又受人所托,所以自然,他要有些表示。

“敢問聖上,傲雲國三公主她人在當下嗎?”

身為聖子傳人,不可有明顯的個人喜惡,亦不可有強烈的感情端倪,所以即使上官紫音他再不喜歡容淺,也要報著說教她,感化她的態度,對外做出一種姿態。

“在,在!”

手,示意慕容元畫所處的方向,容匯笑著應答。見此,慕容元畫娉婷的站起,亭亭玉立,國色天香。

“公主,這是傲雲皇後讓紫音帶給你的物件,請你收好。”轉身叫東西交給自己的小廝,由之上前交送。上官紫音此舉雖看似平常,可其背後的深意,卻深遠而大!

公然替傲雲皇後捎送東西,這在容匯眼中,就可以說明是一種姿態站立的明示!說明他上官紫音與傲雲國的交情較好,所以愛屋及烏,自然的,他與慕容元畫的交情也就好起來了。

上官紫音代表天下民心,引導悠悠眾口!如果是他擡舉的人,那自然享有極高的地位!而反之,如果被他厭棄,或者疏離,那麽其之下場……可以想象!

容淺在無形中已經得罪了這位惹不起的聖人,容匯心中心知肚明!但是,不動聲色,就像什麽也不知道,他繼續的與之相談甚歡,一臉的談笑風生,宛若不知!

“元畫謝母後,謝上官公子!”

今天這一舉,著實長了她慕容元畫的臉面!德意中,慕容元畫瞥視容淺,那模樣好似警告,又似顯擺炫耀:看,她有靠山了!還是一個這麽舉足輕重的大靠山!如果以後,誰要是敢惹她的話--那下場……哼哼!

母後的這招,果然厲害!欣悅中,慕容元畫敬以致謝,秋波暗送。點了點頭,算是收到了對方的謝意,上官紫音慢慢坐下,重回宴席。

其實……他也不想針對容淺,可是那日,當傲雲皇後那般痛哭流涕的拜禮在自己面前,他著實有些憤怒了!

據傲雲皇後所言,元畫公主如今之所以種種委屈還要繼續留在容親王府,那全是因為當初容淺酒後混賬,強行玷汙了元畫公主!並且還在事後拒不認賬,堅決不同意迎娶公主!

可憐那元畫公主,失節失貞,又被對方嫌棄拒絕!傷心的幾欲輕生自殺,是傲雲皇後一直鼓勵支持,遵從女子三從四德,勸其忍耐下去,從一而終!

元畫公主是個可憐的女子,但同時又是個善良的女子,為了兼顧國體,不讓兩國產生間隙,她是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咽,不但要強顏歡笑的討好容淺那個曾經玷汙她,侮辱過她的禽獸,甚至還要忍下那個禽獸如今的一切欺負與傷害!

女兒已經失身,再別無他法,傲雲皇後嘆息中除了心疼,別的無能為力。她勸著女兒要顧全大局,可是私下裏又實在心疼自己的女兒,所以不得以中才會出了下策,找上上官紫音,請求他的照拂。

本來,如這種事情,他上官紫音是不一定會答應的。可是他見傲雲皇後那般傷心,又想著她說的話,便不禁的應下了。

一個女子,失貞已是傷心欲絕之事!如今還要受到這般欺辱--容淺他真是有些欺人太甚!

再者,雖說作為聖子傳人,他不能這般偏聽盡信--但是,只要一想到一個皇後,這般如實盡告自己女兒的失貞之事,其可信程度,可見一斑!

失貞失節,這不僅在皇室,甚至是在普通百姓家都是絕對的大事!一個女子,一旦沒了貞操,那就等於她這一輩子都已經毀了!所以慕容元畫沒有二路,除了死,她只能選擇嫁給容淺!

眾生皆苦,能救當救,所以沒有猶豫,他便應下了傲雲皇後的要求,對慕容元畫多加照拂!

作為一個男人,既然奪人清白,就該負責到底!可是容淺,他竟然如此倒行逆施,拒不承擔自己的劣行,簡直無藥可救!

事無規矩,不成方圓。世人都要遵循仁義禮信,受道德束縛!所以,第一次,她上官紫音帶了有色眼鏡看人,從一開始,便對容淺存了偏見!

“好,接下來,我們欣賞歌舞吧。”

上官紫音的態度,容匯已經收到了,自然也清楚日後該怎麽做。於是淡笑中他揮了揮手,招歌舞上前。

有酒無歌怎成宴席,雖然上官紫音清心寡欲,無欲無求,但是這過場,容匯還是要走的。於是一排魚列,貫穿而入,十幾名舞娘頷首上前,擺開陣勢,欲聞歌而舞!

“等等。”

適時上前,已經意識到上官紫音的重要性,怎能不投其所好,討好獻媚?慕容元畫翩翩的站起,嬌滴滴的請纓欠身,溫軟說道:“聖上,不如就由元畫領舞一曲,以賀上官公子到來吧……”

“你?”

上次慕容元畫獻藝的情形歷歷在目,容匯此時心有餘悸。而見此,十拿九穩,定要在眾人面前大放光芒,慕容元此時應下,一臉的自信滿滿:“放心吧聖上,元畫此次,定萬無一失……!”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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